第二百八十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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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把符紙掏出來的柳齊瞬間怔住，因為他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一聲淒厲慘叫，緊接著，一個白衣長發的人影浮現出來，慘兮兮地趴在地上，露出來的半邊臉上有個鞋印。
柳齊：“……”
失憶的程家審判人也不能小覷啊！
對有本事的人而言，看得到的鬼就不可怕，柳齊迅速回神，一個箭步跳過去，一個帥氣的甩手將符紙貼到了女鬼的額頭上。
女鬼發出一聲慘嚎，瘋了一樣在地上來回翻滾，柳齊急忙又掏出一張符紙，貼到女鬼心口上。
第二張符紙是收鬼的，一般貼到鬼體上，鬼就會化為一道青煙被符紙吸入其中，不過符紙容易損壞，所以捉鬼的人會把鬼魂轉移到暫時封印他們的法器中。
柳齊沒有利害的法器，只有石風華送他的玉石，他把玉石拿出來，等著符紙把女鬼吸進去。
等了半分鐘，女鬼還在地上打滾，叫聲吵得兩人腦仁生疼。
見識過柳齊收女鬼毛毛的程喬覺得有點不對勁，她問：“是不是太慢了點？”
她記得符紙貼到毛毛身上最多兩秒，毛毛就被收了。
柳齊吞咽著口水，僵硬地點頭，他還從未見過能挺過十秒的鬼，這女鬼身上兩道符紙，還被程喬狠踹了一腳，理應很快就被收掉才對。
就在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工夫，女鬼突然直挺挺地站了起來，兩眼翻白向上，滿臉青筋暴突，張開嘴巴尖聲長嘯。
程喬和柳齊被震得眼前一花，趕緊雙手捂住耳朵，女鬼露出猙獰的笑容，白色眼仁被血色侵染，兩只利爪一樣的手交叉著向自己抓去，竟然將兩張符紙給扯掉了！
程喬和柳齊捂耳朵的時候下意識閉了瞎眼，再睜開的時候就發現女鬼近在眼前，兩條手臂變得老長，一左一右扣住二人的腦袋，卯足了勁往一塊兒撞。
程喬瞬間天旋地轉，腦袋疼到麻木，眼前徹底黑了下來，連近在咫尺的鬼臉都看不清了。
柳齊的身體素質要強於程喬，被撞的時候還在思考一個問題——女鬼竟然能碰到他了？
骨骼撞擊的聲音回蕩在兩人耳邊，讓兩人都暈頭轉向，惡心的感覺揮之不去，暫時失去了抵抗之力。
女鬼猖狂地大笑，兩條腿快速踢動，猛踹摔倒的兩人。
程喬本能地護住腦袋，任由女鬼踹著她的全身，柳齊擔心程喬受傷，拼著被女鬼踹出內傷的風險放棄防護，死死拽住了女鬼的一條腿，往遠離程喬的方向拖。
女鬼力氣奇大，柳齊玩了命也只是把她扯動了不到半米，女鬼眼角幾乎瞪裂，兩眼噴火地瞪著柳齊，兩只手臂伸長，一手揪住了柳齊的頭發一手托住他的下巴，如果柳齊再不松手，腦袋早晚會被揪下來。
程喬被踹得嘴角流血，耳邊嗡嗡之聲就沒停過，朦朧的視線看到柳齊遇險，心裏急得不行，身體卻不聽使喚，怎麽都爬不起來。
她無力地雙手在身側摸索，猛地，她又摸到了那個圓圓硬硬的鉛球，想也沒想地抓起來向前方扔去。可她力氣已經竭盡，鉛球剛離地就重重摔了下來，借著慣性向前方滾去。
強烈的絕望縈繞在程喬的心頭，她無力地閉上雙眼，不敢去看柳齊慘死的模樣。
柳齊倒不是太擔心，他的僵屍血脈不是鬧著玩的，女鬼想拉斷他的脖子簡直是癡心妄想，就算有萬八千斤的力氣也做不到。可腦袋被女鬼這麽揪著真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，柳齊喉嚨裏發出“咯咯”的聲音，松開一只手猛擊女鬼的膝蓋，企圖將其擊退。
然而他打出去的拳頭仿佛擊在了巖石上，手上生疼，女鬼卻沒事人一樣繼續發力。
柳齊內心同樣絕望，就算自己不被女鬼拔掉腦袋，長此以往下去，自己也會先一步體力不支，到時候程喬必死無疑，他還有什麽臉回去見大夥！
真沒想到大風大浪都闖過去了，卻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女鬼手裏翻了船！想到此，柳齊咬緊牙關，悲憤地加重手上的力氣，機械地一下下擊打著。
不抱任何希望的一拳擊出，女鬼觸電般哆嗦了下，鉗制柳齊腦袋的力氣頓時減弱，柳齊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，趕緊收回雙手掰住她的雙手，成功將自己的腦袋拯救出來，然後就地一滾來到程喬跟前。
程喬閉著眼睛還以為是女鬼，甩手就是一巴掌，正扇在柳齊的臉上。柳齊“哎呦”一聲，臉上多了個血手印。
聽到聲音的程喬睜開眼，意外又欣喜地望向脫困的柳齊，柳齊來不及問她傷到哪裏，扶著她往門口沖。
“嗷！”
尖銳的叫聲在兩人身後響起，程喬回頭瞄了眼，發現那女鬼趴在地上，正仇視地盯著他倆，一條腿冒著黑煙，她的腳邊停著那個鉛球。
程喬腦子還沒轉過勁兒來，身體卻先一步停了下來。
柳齊正拉著她往外跑，突然拽不動了，他著急地喊：“小喬快跑！快！”
程喬被他扯得一個趔趄，本來就頭暈腿軟，這下直接摔倒在地，後背撞在旁邊的桌角上，疼得她猛吸口氣，到嘴邊的話也噎了回去。
柳齊一驚，急忙蹲下來問她怎麽了，餘光卻一直註視著不到五米遠外的女鬼，生怕她搞突然襲擊。
程喬兩眼冒金星，她無力地擡起手指了指那女鬼，柳齊正眼看了看，突然發現了問題。
那女鬼站不起來了！
鬼是會飄的，腿受傷也不影響她的行動，很顯然是那不停冒出的黑氣影響了她。
程喬猛喘幾口氣才能發聲：“她，她好像動不了了，你想辦法收了她吧！”
女鬼的厲害程度遠超程喬想象，她生怕錯過現在的好機會，下次就更難抓到女鬼了。
這可是學校，誰知道暴怒的女鬼抓不到他們，會不會轉而對學生們下手。
柳齊也知道現在是千載難逢的時機，不過他沒輕舉妄動，誰知道女鬼是不是故意示弱等他們上鉤呢！
他有自知之明，自己那幾拳是不可能對女鬼造成嚴重傷害的。
目光從女鬼猙獰的臉上移到她死死抓著的腿上，那縷縷黑煙是做不了假的，柳齊納悶女鬼碰到了什麽東西，怎麽會傷到幾乎動不了。
突然，他看到了女鬼腳邊的鉛球，仗著超強的目力，他發現鉛球上面有淡淡的血痕。
是血！程喬的血！
柳齊精神一震，急忙掏出收鬼的符紙在程喬流血的嘴角抹了一下，舉著帶血的符紙沖過去，將其貼在女鬼的額頭上。
女鬼目光一滯，刺耳的叫喊戛然而止，一縷青煙過後，女鬼被符紙收了。
生怕女鬼待會兒從符紙裏逃脫，他立馬掏出玉石，將女鬼轉移其中，再不放心地往玉石上貼了兩張符紙。萬無一失之後，柳齊雙腿一軟，整個人無骨般軟到在地，胸膛劇烈地起伏著。
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，太特麽酸爽了！
眼見女鬼被收服，程喬徹底放松下來，身體軟綿綿地靠在後面的桌子上，也不管桌子腿硌得有多不舒服了，反正她現在渾身上下都在疼，疼得她恨不得直接暈過去算了。
柳齊先緩過勁來，他摸索著封印女鬼的玉石，確認其跑不出來後才把玉石裝好，起身來扶程喬。
“傷到哪裏了？頭暈不暈？”
今天一晚上程喬的腦袋受到了數次撞擊，這對剛剛失憶的人來說實在太危險，柳齊既希望程喬能像影視劇裏演的那樣恢覆記憶，又擔心她傷上加傷，再把最近這段記憶也一並忘了。
程喬無力地搖頭，剛晃了兩下就感覺天旋地轉，惡心一陣陣的，跟暈車的感覺差不多。她急忙停下動作改為擺手，誰知道手才舉起一半就垂了下去。
剛才為了護住頭部，她的手臂被女鬼踢了好幾腳，搞不好已經骨裂了。
柳齊伸了好幾次手也沒敢抱她，看看手機有信號了，他急忙給石風華去了個電話，讓他帶著專屬病號卡去桃島醫院叫救護車。
他們這群人都是醫院的常客，柳齊為了方便也為了減少麻煩，特意和桃島醫院協商辦了這麽張卡，就跟商店的高級vip卡差不多，可以享受桃島醫院的高級服務，當然價格也是一般人承受不來的。
電話那邊的石風華眉頭皺得死緊，卻也沒說廢話，直接拿著卡去了醫院。
等待是漫長的，柳齊一屁股坐到程喬旁邊，看她上下眼皮直打架，生怕她睡過去再像上次那樣醒不過來，絞盡腦汁找話題跟她聊天。
“小喬，你是不是早就看到那個女鬼了？”
程喬想點頭，腦袋剛動一下，那股讓人無法忍受的感覺又出現了，嚇得她整個人都僵了。
柳齊又問了一遍，她才氣若游絲地回答：“對，我看到了……”
“你什麽時候看到的？我已經開天眼了，可一直看不到她。”這也是柳齊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，按理說他開了天眼之後和程喬是沒分別的，沒道理程喬能看見鬼魂他卻看不見。
程喬回憶著剛才的一切，可惜頭部的眩暈嚴重影響了她的思維，她無力地痛哼一聲，嚇得柳齊趕緊讓她什麽都別想。
“我也不記得她什麽時候出現的了，反正咱們的筆開始動的時候她還不在，後來突然就出現了，蠟燭發出的光也變成了綠色。”
“綠色？”柳齊一腦袋問號，燭光是他們在教室裏唯一的光線來源，如果有變化他不會註意不到。在他看來，燭光從始至終都是正常的火焰顏色。
“我好難受……”程喬雙眼緊閉，冷汗嘩嘩直冒，四肢也開始微微顫抖。
柳齊急得兩眼噴火，又給石風華打了電話，這才得知救護車已經到了學校門口，保安說什麽都不讓他們進來，石風華這個不善言辭的男人正在跟保安磨嘴皮子。
“協調你妹！”柳齊氣哼哼地給校長打電話，劈頭蓋臉地把校長一頓臭罵。
校長一臉懵逼，可也聽明白了，他們在處理學校內“臟東西”的時候受了傷，救護車是來救命的，心裏對柳齊的話真實性畫了個問話，卻還是痛快地給保安打電話讓他放行。
石風華是第一個沖進地下教室的，看到兩人身上的傷痕，尤其滿臉是血的程喬，頓時黑了臉。
鄭陽輝隱了身，不過開了天眼的柳齊依然能看到他。
“傷到哪兒了？”石風華問柳齊。
柳齊連忙擺手：“我沒事，先看小喬吧！那個女鬼傷到小喬的腦袋了，她現在意識有點不清！”
石風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，他一邊給程喬把脈一邊跟她說話，問她哪裏難受，程喬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。
迷迷糊糊間，她看到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，再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。
隨車的醫生給程喬做了初步檢查，皮外傷不嚴重，至於骨骼有沒有裂痕，是否有內傷，頭部有沒有受到重創這些都得去醫院做詳細檢查，不過從她現在的癥狀分析，醫生斷定她腦震蕩了。
醫護人員動作迅速地將程喬擡上救護車，柳齊開車載著石風華和鄭陽輝在後面緊緊跟著。
“一只女鬼就把你們倆打得這麽慘？”石風華滿臉不可置信。
他剛認識程喬和柳齊的時候，這兩個人就敢單挑惡鬼級別的張甜，雖然險象環生，但好歹都有著特殊的血脈，沒那麽容易被重傷。
如今程喬失去記憶，暫時無法使用血脈之力，但柳齊的本事早已今非昔比，一般鬼魂根本近不了他的身。也正因如此，石風華和鄭陽輝才默許了柳齊帶著程喬出去抓鬼，哪怕真碰上厲害的鬼，這倆人也有逃命的能力。
不就是一只徘徊在學校裏、無意中被玩筆仙的女生們招惹了的女鬼嗎，怎麽會險些要了他們的命？
“對，只有一只女鬼！要是再多來一個這樣的，你就見不著我跟小喬了。”柳齊咳了兩聲，這才發現自己嘴裏也有濃濃的血腥氣，看來他也被踢內傷了。
後排的鄭陽輝顯出身形，遞給柳齊一枚丹藥。
“這藥是調理氣息的，你現在氣息很亂，回去後好好休息。”
柳齊道謝後接過來，看都沒看就吞了。藥還沒咽下去，胸膛血氣猛地上湧，柳齊的雙眼瞬間瞪圓，他被藥丸卡住了！
石風華眼疾手快地抓住方向盤，及時阻止了車子在馬路上蛇形走。後面的車一頓狂按喇叭，場面有點混亂。
把車停到路邊，石風華在柳齊胸膛點了幾下，又遞給他一瓶水。
柳齊喝完水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，他倒是不會被卡死，可那滋味太難受了。
“還是我開車吧。”石風華看了眼幾乎看不見的救護車，程喬一個人在那車上，待會兒到了醫院身邊連個陪著的人都沒有，他們有什麽話可以稍後慢慢說，先確定程喬的傷勢再說。
三人趕到醫院的時候，程喬已經被相熟的醫生推去檢查了，天徹底亮起來的時候，程喬被推進病房，醫生說她頭部受到震蕩，具體情況要等她醒過來才能判斷，其他都是小傷，休息兩天就沒事了。
“謝天謝地小喬沒事，太好了，真是太好了！”柳齊雙手合十對著天拜了拜，沒人曉得他剛才有多擔心，他寧願躺在裏面的人是自己。
“好了，程姑娘現在沒事了，你可以說說你們的遭遇了。”石風華還是很在意那個女鬼，他實在想象不出什麽樣的鬼能把程喬和柳齊同時傷成這樣。
柳齊靠著墻壁緩緩蹲下，好半天才擡起頭，狠狠抹了把臉後從口袋裏掏出那塊貼了符紙的玉石，小心翼翼地遞到石風華手上。
石風華拿到手裏左看右看，絲毫沒覺得手感有任何不同。
一般來說，級別高的鬼被封之後也會撒發出陰氣，玉石入手會有一股無法忽視的寒氣，體質弱的人觸摸時間久了會生病。與之相反的是等級低的鬼被封之後就不會如此，像先前的毛毛，表面看起來挺嚇人，實際就是個怨氣有點重的普通游魂，她被封之後，玉石沒有任何變化。
石風華以為那女鬼如此強悍，封印她的玉石一定浸寒入骨，萬萬沒想到這玉石就跟普通玉石沒兩樣。
一個連惡鬼都算不上的女鬼，會把柳齊打出內傷，把程喬打到昏迷不醒？
“石先生，我勸你不要輕敵，這個女鬼一點都不好對付！”見石風華面露疑惑，柳齊也懶得解釋，只是提醒石風華不要以為對方是個好對付的鬼隨隨便便放出來，萬一讓那家夥跑了，說不定有多少人要倒黴了。
鄭陽輝接過玉石看了看，也沒看出異常，便把玉石揣進懷裏，讓柳齊跟自己回家休息養傷，醫院這邊有石風華守著。
柳齊擔心程喬，可他明白自己受得傷恐怕比程喬嚴重得多，只是體質特殊才能撐到現在。他不會死，不代表不會疼，受傷了也需要好好靜養，要是在醫院耗著，估計程喬好的時候他就要倒下了，只好同意跟鄭陽輝回去。
回到家的柳齊再三囑咐鄭陽輝不要小看女鬼，這才回到房間蒙頭大睡，睡著睡著，他就聽到客廳裏亂糟糟的，好像有什麽人在尖叫。
柳齊在被窩裏滾了好幾圈，尖叫不但沒有消失，反而越叫越淒慘。忍無可忍的柳齊不情不願地爬起來，頂著一頭亂發以及一肚子怨氣兇神惡煞地殺去客廳，迎面就撞見了兩眼赤紅的白衣女鬼！
“臥槽！”柳齊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，“嘭”的一聲把門關上，後背靠在門上，胸膛劇烈起伏。
雖然只看了一眼，他還是認出了那個女鬼——他和程喬玩了命才抓住的那個！
誰特麽的把這個活閻王給放出來的！
柳齊簡直要抓狂了，他知道鄭陽輝不是冒進的人，既然知道女鬼不同尋常就不會輕舉妄動，至少也要等石風華回來，兩人有個照應的時候再動手。
客廳裏的尖叫還在繼續，柳齊總算分辨出那是個女聲，程喬還在醫院躺著，程艷艷和小雨都是鬼魂，見了再兇的鬼也不會尖叫，由此可見，外面叫得跟殺豬一樣的女人鐵定是池爽了。
池爽不是跟奧斯卡走了嗎？她回來了，那……
柳齊一拍腦門，不用問了，放女鬼出來的百分百是奧斯卡了！
“闖禍精！你怎麽不讓女鬼把骨頭都吞了呢！”柳齊是真不想再和那女鬼打交道了，可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發小和程喬的室友遇險。
心裏祈禱著鄭陽輝能盡早現身，柳齊抄起門邊的凳子拉門沖了出去。
客廳裏已是雞飛狗跳，池爽抱著腦袋縮在角落裏，尖叫幾乎要把玻璃震碎了。一身騷包打扮的奧斯卡則手持符紙，不停往女鬼身上甩。
然而女鬼毫不在意，貼在身上的符紙全被她撕掉了。
瞥見柳齊，奧斯卡扯著嗓子喊道：“你個混球在家不早點出來！哥都要被這娘們玩死了！”
柳齊掄起凳子，沒好氣地吼：“你活該！”
凳子落下的瞬間，女鬼的身體忽然模糊，凳子從她身體裏穿了過去，正砸在她對面的奧斯卡腦袋上。
奧斯卡立馬變成了鬥雞眼，被再度變為實體的女鬼一腳踹飛。
“艹！”這樣虛實結合的招數讓柳齊想起了言渺，他怒從心頭起，重新掄起凳子朝女鬼砸去。
女鬼似乎對柳齊有所忌憚，不敢硬碰硬，略顯狼狽地左躲右閃。
柳齊表面兇悍，內心卻在打鼓，他比誰都清楚女鬼是怎樣被收服的，現在程喬不在，他自個兒可打不過這只鬼。
周旋了不到兩分鐘女鬼就意識到柳齊沒有先前可怕，立馬卯足了力氣發動攻擊。
柳齊心中慘嚎“完了”，正打算像昨晚那樣抱住女鬼大腿拖延時間，空中突然響起一聲爆喝，緊跟著一道金光閃過，張牙舞爪的女鬼立馬僵住了。
鄭陽輝如天神般從天而降，柳齊看到他差點哭出來。
“鄭先生，您去哪兒了啊？”
鄭陽輝看都沒看女鬼，疾走兩步扶起抱著肚子“哎呦”的奧斯卡，再來到柳齊跟前，歉意地笑笑。
“我剛才去樓上整理藥材，看能否給程姑娘找幾顆調養的丹藥。玉石被我放在茶幾上了，是我的疏忽。”
先前家裏只有他和柳齊，鄭陽輝也沒想到奧斯卡和池爽會突然回來，更沒想到他們會把女鬼放出來。
柳齊連連擺手：“不不不，這怎麽能是先生的錯呢！”
柳齊邊說邊兇神惡煞地瞪向奧斯卡。
奧斯卡被砸得不輕，正揉腦袋呢，感覺到兩道充滿殺氣的目光頓時一個哆嗦，弱弱地躲到了鄭陽輝的背後。
柳齊：“……”真不想承認這個慫了吧唧的家夥是自己的發小！
柳齊惡狠狠的瞪了奧斯卡一眼，這才心有餘地地看向女鬼，他很好奇鄭陽輝是怎麽一舉制服這個難纏家夥的。
圍著女鬼轉了一圈，他才在女鬼背後發現了個淺淡的手印，鄭陽輝解釋說這是修道之人的抓鬼手決，專門對付厲鬼的。
一個連惡鬼都算不上的鬼居然逼得鄭陽輝用了對付厲鬼的手決……奧斯卡狠狠地打了個哆嗦，早知道這女鬼這麽邪門，打死他都不會手賤了。
池爽顫巍巍地走過來，她不是第一次見鬼，卻是頭一回這麽近距離地觀看女鬼發威，剛才要不是奧斯卡拼死護住她，吸引了女鬼的全部火力，她簡直不敢想自己現在會怎麽樣。
“都沒受傷吧？”鄭陽輝環視眾人，眾人連忙搖頭。他們這些人裏只有奧斯卡挨了一凳子，還是被柳齊砸的。不過他那特殊的體質，砸個十下八下都死不了。
鄭陽輝點了點頭，招呼眾人到旁邊坐著之後來到女鬼跟前，上下打量對方。
女鬼無法動彈，可她的表情和眼神都說明她在害怕。對她而言，眼前這個看起來毫無攻擊力、令人如沐春風的男人讓她有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，就好像老鼠見了貓，不管貓多可愛多無害，老鼠還是會從心底懼怕對方。
“你殺過人？”鄭陽輝提問的語氣很平淡，女鬼卻劇烈地哆嗦了下，使勁搖頭。可她行動受制，搖頭的動作看起來相當滑稽。
“沒殺過人？那不就是普通的鬼魂？普通鬼魂怎麽可能這麽厲害！”奧斯卡大聲反駁。
柳齊也覺得不太可能，不說別的，單是能碰到活人這一點就不簡單。
鄭陽輝擺擺手，讓眾人別說話，他直視著女鬼，半晌，他的手快速掐了個指決，在女鬼額頭拍了一下。
女鬼踉蹌著摔倒，先前的桎梏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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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齊：“……”
失憶的程家審判人也不能小覷啊！
對有本事的人而言，看得到的鬼就不可怕，柳齊迅速回神，一個箭步跳過去，一個帥氣的甩手將符紙貼到了女鬼的額頭上。
女鬼發出一聲慘嚎，瘋了一樣在地上來回翻滾，柳齊急忙又掏出一張符紙，貼到女鬼心口上。
第二張符紙是收鬼的，一般貼到鬼體上，鬼就會化為一道青煙被符紙吸入其中，不過符紙容易損壞，所以捉鬼的人會把鬼魂轉移到暫時封印他們的法器中。
柳齊沒有利害的法器，只有石風華送他的玉石，他把玉石拿出來，等著符紙把女鬼吸進去。
等了半分鐘，女鬼還在地上打滾，叫聲吵得兩人腦仁生疼。
見識過柳齊收女鬼毛毛的程喬覺得有點不對勁，她問：“是不是太慢了點？”
她記得符紙貼到毛毛身上最多兩秒，毛毛就被收了。
柳齊吞咽著口水，僵硬地點頭，他還從未見過能挺過十秒的鬼，這女鬼身上兩道符紙，還被程喬狠踹了一腳，理應很快就被收掉才對。
就在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工夫，女鬼突然直挺挺地站了起來，兩眼翻白向上，滿臉青筋暴突，張開嘴巴尖聲長嘯。
程喬和柳齊被震得眼前一花，趕緊雙手捂住耳朵，女鬼露出猙獰的笑容，白色眼仁被血色侵染，兩只利爪一樣的手交叉著向自己抓去，竟然將兩張符紙給扯掉了！
程喬和柳齊捂耳朵的時候下意識閉了瞎眼，再睜開的時候就發現女鬼近在眼前，兩條手臂變得老長，一左一右扣住二人的腦袋，卯足了勁往一塊兒撞。
程喬瞬間天旋地轉，腦袋疼到麻木，眼前徹底黑了下來，連近在咫尺的鬼臉都看不清了。
柳齊的身體素質要強於程喬，被撞的時候還在思考一個問題——女鬼竟然能碰到他了？
骨骼撞擊的聲音回蕩在兩人耳邊，讓兩人都暈頭轉向，惡心的感覺揮之不去，暫時失去了抵抗之力。
女鬼猖狂地大笑，兩條腿快速踢動，猛踹摔倒的兩人。
程喬本能地護住腦袋，任由女鬼踹著她的全身，柳齊擔心程喬受傷，拼著被女鬼踹出內傷的風險放棄防護，死死拽住了女鬼的一條腿，往遠離程喬的方向拖。
女鬼力氣奇大，柳齊玩了命也只是把她扯動了不到半米，女鬼眼角幾乎瞪裂，兩眼噴火地瞪著柳齊，兩只手臂伸長，一手揪住了柳齊的頭發一手托住他的下巴，如果柳齊再不松手，腦袋早晚會被揪下來。
程喬被踹得嘴角流血，耳邊嗡嗡之聲就沒停過，朦朧的視線看到柳齊遇險，心裏急得不行，身體卻不聽使喚，怎麽都爬不起來。
她無力地雙手在身側摸索，猛地，她又摸到了那個圓圓硬硬的鉛球，想也沒想地抓起來向前方扔去。可她力氣已經竭盡，鉛球剛離地就重重摔了下來，借著慣性向前方滾去。
強烈的絕望縈繞在程喬的心頭，她無力地閉上雙眼，不敢去看柳齊慘死的模樣。
柳齊倒不是太擔心，他的僵屍血脈不是鬧著玩的，女鬼想拉斷他的脖子簡直是癡心妄想，就算有萬八千斤的力氣也做不到。可腦袋被女鬼這麽揪著真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，柳齊喉嚨裏發出“咯咯”的聲音，松開一只手猛擊女鬼的膝蓋，企圖將其擊退。
然而他打出去的拳頭仿佛擊在了巖石上，手上生疼，女鬼卻沒事人一樣繼續發力。
柳齊內心同樣絕望，就算自己不被女鬼拔掉腦袋，長此以往下去，自己也會先一步體力不支，到時候程喬必死無疑，他還有什麽臉回去見大夥！
真沒想到大風大浪都闖過去了，卻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女鬼手裏翻了船！想到此，柳齊咬緊牙關，悲憤地加重手上的力氣，機械地一下下擊打著。
不抱任何希望的一拳擊出，女鬼觸電般哆嗦了下，鉗制柳齊腦袋的力氣頓時減弱，柳齊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，趕緊收回雙手掰住她的雙手，成功將自己的腦袋拯救出來，然後就地一滾來到程喬跟前。
程喬閉著眼睛還以為是女鬼，甩手就是一巴掌，正扇在柳齊的臉上。柳齊“哎呦”一聲，臉上多了個血手印。
聽到聲音的程喬睜開眼，意外又欣喜地望向脫困的柳齊，柳齊來不及問她傷到哪裏，扶著她往門口沖。
“嗷！”
尖銳的叫聲在兩人身後響起，程喬回頭瞄了眼，發現那女鬼趴在地上，正仇視地盯著他倆，一條腿冒著黑煙，她的腳邊停著那個鉛球。
程喬腦子還沒轉過勁兒來，身體卻先一步停了下來。
柳齊正拉著她往外跑，突然拽不動了，他著急地喊：“小喬快跑！快！”
程喬被他扯得一個趔趄，本來就頭暈腿軟，這下直接摔倒在地，後背撞在旁邊的桌角上，疼得她猛吸口氣，到嘴邊的話也噎了回去。
柳齊一驚，急忙蹲下來問她怎麽了，餘光卻一直註視著不到五米遠外的女鬼，生怕她搞突然襲擊。
程喬兩眼冒金星，她無力地擡起手指了指那女鬼，柳齊正眼看了看，突然發現了問題。
那女鬼站不起來了！
鬼是會飄的，腿受傷也不影響她的行動，很顯然是那不停冒出的黑氣影響了她。
程喬猛喘幾口氣才能發聲：“她，她好像動不了了，你想辦法收了她吧！”
女鬼的厲害程度遠超程喬想象，她生怕錯過現在的好機會，下次就更難抓到女鬼了。
這可是學校，誰知道暴怒的女鬼抓不到他們，會不會轉而對學生們下手。
柳齊也知道現在是千載難逢的時機，不過他沒輕舉妄動，誰知道女鬼是不是故意示弱等他們上鉤呢！
他有自知之明，自己那幾拳是不可能對女鬼造成嚴重傷害的。
目光從女鬼猙獰的臉上移到她死死抓著的腿上，那縷縷黑煙是做不了假的，柳齊納悶女鬼碰到了什麽東西，怎麽會傷到幾乎動不了。
突然，他看到了女鬼腳邊的鉛球，仗著超強的目力，他發現鉛球上面有淡淡的血痕。
是血！程喬的血！
柳齊精神一震，急忙掏出收鬼的符紙在程喬流血的嘴角抹了一下，舉著帶血的符紙沖過去，將其貼在女鬼的額頭上。
女鬼目光一滯，刺耳的叫喊戛然而止，一縷青煙過後，女鬼被符紙收了。
生怕女鬼待會兒從符紙裏逃脫，他立馬掏出玉石，將女鬼轉移其中，再不放心地往玉石上貼了兩張符紙。萬無一失之後，柳齊雙腿一軟，整個人無骨般軟到在地，胸膛劇烈地起伏著。
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，太特麽酸爽了！
眼見女鬼被收服，程喬徹底放松下來，身體軟綿綿地靠在後面的桌子上，也不管桌子腿硌得有多不舒服了，反正她現在渾身上下都在疼，疼得她恨不得直接暈過去算了。
柳齊先緩過勁來，他摸索著封印女鬼的玉石，確認其跑不出來後才把玉石裝好，起身來扶程喬。
“傷到哪裏了？頭暈不暈？”
今天一晚上程喬的腦袋受到了數次撞擊，這對剛剛失憶的人來說實在太危險，柳齊既希望程喬能像影視劇裏演的那樣恢覆記憶，又擔心她傷上加傷，再把最近這段記憶也一並忘了。
程喬無力地搖頭，剛晃了兩下就感覺天旋地轉，惡心一陣陣的，跟暈車的感覺差不多。她急忙停下動作改為擺手，誰知道手才舉起一半就垂了下去。
剛才為了護住頭部，她的手臂被女鬼踢了好幾腳，搞不好已經骨裂了。
柳齊伸了好幾次手也沒敢抱她，看看手機有信號了，他急忙給石風華去了個電話，讓他帶著專屬病號卡去桃島醫院叫救護車。
他們這群人都是醫院的常客，柳齊為了方便也為了減少麻煩，特意和桃島醫院協商辦了這麽張卡，就跟商店的高級vip卡差不多，可以享受桃島醫院的高級服務，當然價格也是一般人承受不來的。
電話那邊的石風華眉頭皺得死緊，卻也沒說廢話，直接拿著卡去了醫院。
等待是漫長的，柳齊一屁股坐到程喬旁邊，看她上下眼皮直打架，生怕她睡過去再像上次那樣醒不過來，絞盡腦汁找話題跟她聊天。
“小喬，你是不是早就看到那個女鬼了？”
程喬想點頭，腦袋剛動一下，那股讓人無法忍受的感覺又出現了，嚇得她整個人都僵了。
柳齊又問了一遍，她才氣若游絲地回答：“對，我看到了……”
“你什麽時候看到的？我已經開天眼了，可一直看不到她。”這也是柳齊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，按理說他開了天眼之後和程喬是沒分別的，沒道理程喬能看見鬼魂他卻看不見。
程喬回憶著剛才的一切，可惜頭部的眩暈嚴重影響了她的思維，她無力地痛哼一聲，嚇得柳齊趕緊讓她什麽都別想。
“我也不記得她什麽時候出現的了，反正咱們的筆開始動的時候她還不在，後來突然就出現了，蠟燭發出的光也變成了綠色。”
“綠色？”柳齊一腦袋問號，燭光是他們在教室裏唯一的光線來源，如果有變化他不會註意不到。在他看來，燭光從始至終都是正常的火焰顏色。
“我好難受……”程喬雙眼緊閉，冷汗嘩嘩直冒，四肢也開始微微顫抖。
柳齊急得兩眼噴火，又給石風華打了電話，這才得知救護車已經到了學校門口，保安說什麽都不讓他們進來，石風華這個不善言辭的男人正在跟保安磨嘴皮子。
“協調你妹！”柳齊氣哼哼地給校長打電話，劈頭蓋臉地把校長一頓臭罵。
校長一臉懵逼，可也聽明白了，他們在處理學校內“臟東西”的時候受了傷，救護車是來救命的，心裏對柳齊的話真實性畫了個問話，卻還是痛快地給保安打電話讓他放行。
石風華是第一個沖進地下教室的，看到兩人身上的傷痕，尤其滿臉是血的程喬，頓時黑了臉。
鄭陽輝隱了身，不過開了天眼的柳齊依然能看到他。
“傷到哪兒了？”石風華問柳齊。
柳齊連忙擺手：“我沒事，先看小喬吧！那個女鬼傷到小喬的腦袋了，她現在意識有點不清！”
石風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，他一邊給程喬把脈一邊跟她說話，問她哪裏難受，程喬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。
迷迷糊糊間，她看到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，再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。
隨車的醫生給程喬做了初步檢查，皮外傷不嚴重，至於骨骼有沒有裂痕，是否有內傷，頭部有沒有受到重創這些都得去醫院做詳細檢查，不過從她現在的癥狀分析，醫生斷定她腦震蕩了。
醫護人員動作迅速地將程喬擡上救護車，柳齊開車載著石風華和鄭陽輝在後面緊緊跟著。
“一只女鬼就把你們倆打得這麽慘？”石風華滿臉不可置信。
他剛認識程喬和柳齊的時候，這兩個人就敢單挑惡鬼級別的張甜，雖然險象環生，但好歹都有著特殊的血脈，沒那麽容易被重傷。
如今程喬失去記憶，暫時無法使用血脈之力，但柳齊的本事早已今非昔比，一般鬼魂根本近不了他的身。也正因如此，石風華和鄭陽輝才默許了柳齊帶著程喬出去抓鬼，哪怕真碰上厲害的鬼，這倆人也有逃命的能力。
不就是一只徘徊在學校裏、無意中被玩筆仙的女生們招惹了的女鬼嗎，怎麽會險些要了他們的命？
“對，只有一只女鬼！要是再多來一個這樣的，你就見不著我跟小喬了。”柳齊咳了兩聲，這才發現自己嘴裏也有濃濃的血腥氣，看來他也被踢內傷了。
後排的鄭陽輝顯出身形，遞給柳齊一枚丹藥。
“這藥是調理氣息的，你現在氣息很亂，回去後好好休息。”
柳齊道謝後接過來，看都沒看就吞了。藥還沒咽下去，胸膛血氣猛地上湧，柳齊的雙眼瞬間瞪圓，他被藥丸卡住了！
石風華眼疾手快地抓住方向盤，及時阻止了車子在馬路上蛇形走。後面的車一頓狂按喇叭，場面有點混亂。
把車停到路邊，石風華在柳齊胸膛點了幾下，又遞給他一瓶水。
柳齊喝完水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，他倒是不會被卡死，可那滋味太難受了。
“還是我開車吧。”石風華看了眼幾乎看不見的救護車，程喬一個人在那車上，待會兒到了醫院身邊連個陪著的人都沒有，他們有什麽話可以稍後慢慢說，先確定程喬的傷勢再說。
三人趕到醫院的時候，程喬已經被相熟的醫生推去檢查了，天徹底亮起來的時候，程喬被推進病房，醫生說她頭部受到震蕩，具體情況要等她醒過來才能判斷，其他都是小傷，休息兩天就沒事了。
“謝天謝地小喬沒事，太好了，真是太好了！”柳齊雙手合十對著天拜了拜，沒人曉得他剛才有多擔心，他寧願躺在裏面的人是自己。
“好了，程姑娘現在沒事了，你可以說說你們的遭遇了。”石風華還是很在意那個女鬼，他實在想象不出什麽樣的鬼能把程喬和柳齊同時傷成這樣。
柳齊靠著墻壁緩緩蹲下，好半天才擡起頭，狠狠抹了把臉後從口袋裏掏出那塊貼了符紙的玉石，小心翼翼地遞到石風華手上。
石風華拿到手裏左看右看，絲毫沒覺得手感有任何不同。
一般來說，級別高的鬼被封之後也會撒發出陰氣，玉石入手會有一股無法忽視的寒氣，體質弱的人觸摸時間久了會生病。與之相反的是等級低的鬼被封之後就不會如此，像先前的毛毛，表面看起來挺嚇人，實際就是個怨氣有點重的普通游魂，她被封之後，玉石沒有任何變化。
石風華以為那女鬼如此強悍，封印她的玉石一定浸寒入骨，萬萬沒想到這玉石就跟普通玉石沒兩樣。
一個連惡鬼都算不上的女鬼，會把柳齊打出內傷，把程喬打到昏迷不醒？
“石先生，我勸你不要輕敵，這個女鬼一點都不好對付！”見石風華面露疑惑，柳齊也懶得解釋，只是提醒石風華不要以為對方是個好對付的鬼隨隨便便放出來，萬一讓那家夥跑了，說不定有多少人要倒黴了。
鄭陽輝接過玉石看了看，也沒看出異常，便把玉石揣進懷裏，讓柳齊跟自己回家休息養傷，醫院這邊有石風華守著。
柳齊擔心程喬，可他明白自己受得傷恐怕比程喬嚴重得多，只是體質特殊才能撐到現在。他不會死，不代表不會疼，受傷了也需要好好靜養，要是在醫院耗著，估計程喬好的時候他就要倒下了，只好同意跟鄭陽輝回去。
回到家的柳齊再三囑咐鄭陽輝不要小看女鬼，這才回到房間蒙頭大睡，睡著睡著，他就聽到客廳裏亂糟糟的，好像有什麽人在尖叫。
柳齊在被窩裏滾了好幾圈，尖叫不但沒有消失，反而越叫越淒慘。忍無可忍的柳齊不情不願地爬起來，頂著一頭亂發以及一肚子怨氣兇神惡煞地殺去客廳，迎面就撞見了兩眼赤紅的白衣女鬼！
“臥槽！”柳齊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，“嘭”的一聲把門關上，後背靠在門上，胸膛劇烈起伏。
雖然只看了一眼，他還是認出了那個女鬼——他和程喬玩了命才抓住的那個！
誰特麽的把這個活閻王給放出來的！
柳齊簡直要抓狂了，他知道鄭陽輝不是冒進的人，既然知道女鬼不同尋常就不會輕舉妄動，至少也要等石風華回來，兩人有個照應的時候再動手。
客廳裏的尖叫還在繼續，柳齊總算分辨出那是個女聲，程喬還在醫院躺著，程艷艷和小雨都是鬼魂，見了再兇的鬼也不會尖叫，由此可見，外面叫得跟殺豬一樣的女人鐵定是池爽了。
池爽不是跟奧斯卡走了嗎？她回來了，那……
柳齊一拍腦門，不用問了，放女鬼出來的百分百是奧斯卡了！
“闖禍精！你怎麽不讓女鬼把骨頭都吞了呢！”柳齊是真不想再和那女鬼打交道了，可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發小和程喬的室友遇險。
心裏祈禱著鄭陽輝能盡早現身，柳齊抄起門邊的凳子拉門沖了出去。
客廳裏已是雞飛狗跳，池爽抱著腦袋縮在角落裏，尖叫幾乎要把玻璃震碎了。一身騷包打扮的奧斯卡則手持符紙，不停往女鬼身上甩。
然而女鬼毫不在意，貼在身上的符紙全被她撕掉了。
瞥見柳齊，奧斯卡扯著嗓子喊道：“你個混球在家不早點出來！哥都要被這娘們玩死了！”
柳齊掄起凳子，沒好氣地吼：“你活該！”
凳子落下的瞬間，女鬼的身體忽然模糊，凳子從她身體裏穿了過去，正砸在她對面的奧斯卡腦袋上。
奧斯卡立馬變成了鬥雞眼，被再度變為實體的女鬼一腳踹飛。
“艹！”這樣虛實結合的招數讓柳齊想起了言渺，他怒從心頭起，重新掄起凳子朝女鬼砸去。
女鬼似乎對柳齊有所忌憚，不敢硬碰硬，略顯狼狽地左躲右閃。
柳齊表面兇悍，內心卻在打鼓，他比誰都清楚女鬼是怎樣被收服的，現在程喬不在，他自個兒可打不過這只鬼。
周旋了不到兩分鐘女鬼就意識到柳齊沒有先前可怕，立馬卯足了力氣發動攻擊。
柳齊心中慘嚎“完了”，正打算像昨晚那樣抱住女鬼大腿拖延時間，空中突然響起一聲爆喝，緊跟著一道金光閃過，張牙舞爪的女鬼立馬僵住了。
鄭陽輝如天神般從天而降，柳齊看到他差點哭出來。
“鄭先生，您去哪兒了啊？”
鄭陽輝看都沒看女鬼，疾走兩步扶起抱著肚子“哎呦”的奧斯卡，再來到柳齊跟前，歉意地笑笑。
“我剛才去樓上整理藥材，看能否給程姑娘找幾顆調養的丹藥。玉石被我放在茶幾上了，是我的疏忽。”
先前家裏只有他和柳齊，鄭陽輝也沒想到奧斯卡和池爽會突然回來，更沒想到他們會把女鬼放出來。
柳齊連連擺手：“不不不，這怎麽能是先生的錯呢！”
柳齊邊說邊兇神惡煞地瞪向奧斯卡。
奧斯卡被砸得不輕，正揉腦袋呢，感覺到兩道充滿殺氣的目光頓時一個哆嗦，弱弱地躲到了鄭陽輝的背後。
柳齊：“……”真不想承認這個慫了吧唧的家夥是自己的發小！
柳齊惡狠狠的瞪了奧斯卡一眼，這才心有餘地地看向女鬼，他很好奇鄭陽輝是怎麽一舉制服這個難纏家夥的。
圍著女鬼轉了一圈，他才在女鬼背後發現了個淺淡的手印，鄭陽輝解釋說這是修道之人的抓鬼手決，專門對付厲鬼的。
一個連惡鬼都算不上的鬼居然逼得鄭陽輝用了對付厲鬼的手決……奧斯卡狠狠地打了個哆嗦，早知道這女鬼這麽邪門，打死他都不會手賤了。
池爽顫巍巍地走過來，她不是第一次見鬼，卻是頭一回這麽近距離地觀看女鬼發威，剛才要不是奧斯卡拼死護住她，吸引了女鬼的全部火力，她簡直不敢想自己現在會怎麽樣。
“都沒受傷吧？”鄭陽輝環視眾人，眾人連忙搖頭。他們這些人裏只有奧斯卡挨了一凳子，還是被柳齊砸的。不過他那特殊的體質，砸個十下八下都死不了。
鄭陽輝點了點頭，招呼眾人到旁邊坐著之後來到女鬼跟前，上下打量對方。
女鬼無法動彈，可她的表情和眼神都說明她在害怕。對她而言，眼前這個看起來毫無攻擊力、令人如沐春風的男人讓她有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，就好像老鼠見了貓，不管貓多可愛多無害，老鼠還是會從心底懼怕對方。
“你殺過人？”鄭陽輝提問的語氣很平淡，女鬼卻劇烈地哆嗦了下，使勁搖頭。可她行動受制，搖頭的動作看起來相當滑稽。
“沒殺過人？那不就是普通的鬼魂？普通鬼魂怎麽可能這麽厲害！”奧斯卡大聲反駁。
柳齊也覺得不太可能，不說別的，單是能碰到活人這一點就不簡單。
鄭陽輝擺擺手，讓眾人別說話，他直視著女鬼，半晌，他的手快速掐了個指決，在女鬼額頭拍了一下。
女鬼踉蹌著摔倒，先前的桎梏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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